金牛区残联--理论研究——残疾和认识的界限读书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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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疾和认识的界限读书札记　　　　　　　　　　　　　　　　　　　　　　　　于光远　　不久前，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恩格斯《自然辩证法》的一个新译本。它是我和一些同志共同翻译、重新编辑，作为一个试编本交给出版社的。为了发现新译本的问题，以便修改后出定编本，这些日子就抽空读读这部马克思主义的名著，在阅读中常常得到一些思想上的启发。恩格斯这部著作有一则札记，是讲人的感官的特殊构造不是人的认识的绝对界限。学习时使我联想到残疾人的问题，觉得这句话对研究残疾人很有意义。 　　恩格斯的这一段札记是从蚂蚁的眼睛说起的。1882年9月，英国的一家自然科学杂志《自然》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评论一本名为《蚂蚁、蜜蜂和黄蜂》的书。文章里说：蚂蚁“对紫外线非常敏感”。对此，恩格斯写了这样一段话：“蚂蚁是有和我们不同的眼睛，它们能看见化学光线［指紫外线］，但是，我们在对我们所不能看到的这些光线的认识上，比蚂蚁前进得更远得多。并且我们早就能够证明蚂蚁看不见的东西这件事，并且这种证明是不折不扣地建立在以我们的眼睛所造成的知觉的基础之上的，这表明人的眼睛的特殊构造并不是人的认识的绝对界限。” 　　这是一段思想很深刻的话。我们人类有眼睛。正常人的眼睛在接触光线后，会产生视觉。但是人的眼睛有它特殊的构造，并不是一切光线都能使人产生视觉。红外线和据说蚂蚁能够“看得见的”紫外线，都不能够使人产生视觉。因此正常人的眼睛，也可以说是很有“缺陷”的。人以视觉器官所取得的知识为基础，运用各种认识工具，发展起一门叫做物理学的自然科学。在人类的眼睛可以看得见的“可见光”之外，还有红外线、紫外线，就是物理的研究告诉我们的。把动物的行为放到实验室的条件下可以判断、证明蚂蚁可以“看得见”我们看不见的紫外线。在对紫外线的认识问题上，我们人类和蚂蚁哪个知道得更多呢?不讲别的，仅仅讲这件事，人类和蚂蚁，哪一个前进得更远呢?当然是我们人类比蚂蚁前进得更多。　　这就是我把恩格斯这段话，用自己的话再说了一遍。 　　恩格斯讲上面那一段话，想讲一个怎样的思想呢?那就是他的这段话里最后的一句：“人的眼睛并不是人的认识的绝对界限。”人的眼睛的构造虽然使人看不见红外线、紫外线(平时我们讲的X射线就是波长很短的一种紫外线)，但是并不能使我们的认识限制在可见光的界限内，而可以大大超过这个界限。为什么人的感官的特殊构造并不是人的认识的绝对界限呢? 　　恩格斯接着写道：“除了眼睛，我们不仅还有其它的感官，而且还有我们的思维活动。”恩格斯认为许多哲学家从认识工具(眼睛就是其中的一种)去讨论我们思维活动所受到的限制，讨论我们的思维活动所能达到的界限，是没有意义的，他认为我们对这个问题正确的研究方法应该是“从我们的思维已经探究到什么。”恩格斯这一段引文可以从恩格斯《自然辩证法》新译本第103～104页，或《马恩全集》第20卷第583页中查到。恩格斯整个札记的思想是：我们不必为我们感官的特殊构造的“缺陷”发愁。我们的眼睛虽然只能看到一定波长的光线，我们的耳朵虽然只能听到一定振动次数范围的声波(比如波动次数，一些超声我们的耳朵就听不见)，我们的鼻子虽然只能“嗅到”很少一些化合物散发出来的气味(狗鼻子不知道比我们人类灵敏多少)，我们的舌头也只能尝出很少一些化合物的味道，我们的触觉敏感程度虽然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我们的认识并不就因此受到了限制，我们的认识范围仍然可以扩大，仍然可以深入。 　　残疾人----我讲的是感觉器官方面有残疾的人，和正常人的区别是某类感觉器官功能局部地或全部丧失。这是不是就造成他有认识上的绝对界限呢?按照恩格斯在这段话中讲的道理，回答应该是否定的。他可以运用其它感觉器官和思维器官来认识世界，而且可以达到和正常人同等的认识广度和深度。这一点早就不只是哲学上和科学上的道理，而被残疾人的实践所证明。在我国或是在外国不是有许多在感官上有残疾的人，在科学研究上作出重要贡献的事例吗? 　　从广义上说，感觉器官上的缺陷不只是发生在残疾人身上，也发生在正常人身上，这一点在恩格斯这段札记中讲得很明白。残疾人只是比正常人的缺陷多一点罢了。两者的区别，可以看作只是量的区别，而不是根本的质的区别。 　　当然在感官构造上有某种缺陷的人，永远不能获得正常人的直接的感觉。比如一个生下来就是盲目的人，不可能知道正常人看东西究竟有怎样的感觉，正好像我们人类就不能知道蚂蚁是怎样看见紫外线的，不知道狗是怎样嗅到某种味道的。恩格斯在这段札记中最后写了这样一句话：“当然我们永远不会深悉，化学光在蚂蚁眼睛里究竟是怎样显示出来的底蕴。谁要为这件事情苦恼，我们可一点帮助不了他。”我想，我们的残疾人也不应为这种根本做不到的事苦恼，而是要去努力运用对认识世界来说并不缺少的认识工具，在认识世界的活动上前进。　　(原载《三月风》1985年第7期)